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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姜文阔别四年,《邪不压正》来了。
早在6月27日,第一个看到成片的观众高晓松就在微博里写道:“他拍《阳光灿烂的日子》,只有30岁,电影沉静内敛,像50岁追忆似水年华。如今他50多岁拍《邪不压正》,满屏荷尔蒙飞溅。一个人可以逆生长,鬼怪也。”
不过,考虑到《一步之遥》让不少观众失望,《太阳照常升起》令许多粉丝懵圈,有人担心,听说新片里姜文又夹带了不少私货,不会又看不懂吧?
别急,去看《邪不压正》前,先看看书单宅少给你解密姜文这位资深直男,拆出他身上5个标签。没有任何剧透,但绝对能帮你抓住电影的魂。
——书单君
顽主姜文
姜文最早不叫姜文。母亲生他时,父亲正在军队,母亲竟忘了给他起名字。医生抱起孩子说:“他爸爸当兵,那就叫姜小军吧。”
10岁那年,姜文住进军队大院,成了跟王朔、马未都、崔健一样的大院子弟。因为上学早,去北京72中读书时,姜文全班最小,遇到日后《我爱我家》的导演英达,两人很快成了铁哥们儿。当时姜文无论长相、身高、成绩,都是普普通通。后来英达一想:“其实这个普普通通就够吓人的,因为他比班上同学都小两岁。”
< 少年姜文 >
确实,上中学的姜文就和普通孩子不大一样。母亲是个脾气暴躁的中学老师,每天都要教训一下姜文姜武两兄弟。有时兄弟俩都睡了,母亲大半夜的还给两人叫醒,一顿训斥。姜武呢,审时度势,立马悔过。姜文就不一样,他喜欢给他妈讲道理:“妈,你看这个事儿啊,咱们得这么看……”
不等说完,他妈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打。打完了,一拉灯绳:“好了,睡觉吧。”
换作别的孩子,估计打两回就打得怀疑人生了。下次母亲来,姜文还是要跟他妈掰扯,回回都不出例外地再挨一顿打。
姜文从小就皮。72中有部电话,他总爱趁看电话的人不在,乱拨一通。他喜欢演员马精武,就一个电话打到北影厂去。姜文擅长模仿,尤其学起演员赵丹那叫一绝。赵丹是谁?当初跟周旋演《马路天使》的大红人。马精武一接电话,问您哪位,姜文拿腔作调:“小马啊,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吗?”
马精武赶忙毕恭毕敬:“哎呀是赵老师呀!”
然后以赵丹的身份跟人聊了足足10分钟。
< 少年姜文与英达 >
最皮的是一次同学聚会,喝痛快了,大家都无聊。姜文又打电话,给那些没到场的同学打,一会儿冒充人家爸爸,一会儿冒充老师,学得惟妙惟肖。多年后,以小说《顽主》成名的作家王朔赴美,姜文直接找了个女助手冒充是白宫的,用英语给王朔打电话:“喂,您好,请问是王先生吗?白宫想邀请您参加晚宴。”
王朔何等聪明,听了两句就笑:“这是哪个孙子拿我寻开心呢?”
你说皮不皮?
戏精姜文·初级篇
1981年,英达考上北大,姜文却落榜了。
英达的父亲英若诚,那是北京人艺的大咖。英达常带着姜文去看《茶馆》,看了二十遍,怎么都看不腻。有一回他对英达说:“于是之长得也不怎么样,演戏演得好,照样受欢迎,可见演员关键在演,并不在脸蛋。”
英达说:“那你也可以试试呀。”
姜文最先考的是电影学院,他都没敢告诉他爸妈。进考场后,姜文演了一段《烈火中永生》中革命烈士许云峰和特务头子的对话。老师说:“回去等信儿吧。”不久后,姜文收到一封信,还没看,被一位同学抢了去。同学大声念到:“安心工作,安心学习!”姜文心就凉了。
< 姜文中戏毕业 >
英达得知此事,还是鼓励他去考。第二年,他骑着自行车把姜文拉进了中戏的考场。姜文朗诵了一段契诃夫的《变色龙》,当时就给老师惊艳了:“没有一定的文化修养以及对契诃夫作品的独到理解,没有内在的幽默气质,这种风格是很难把握准确的。这孩子有戏。”
不但有戏,还很有脑子。每次老师教表演时,姜文都要问:“为什么?”老师在台上示范一遍“这样演”,姜文总要回一句:“那我这样演行不行?”这是姜文跟别人最不一样的地方,他一直觉得,演员不是导演的工具。
由于长相老成,加上不断打磨演技,姜文干过不少极具欺骗性的事。当时中戏男生特别闹腾,邻居不堪其扰,决定给街道主任提意见。姜文听说后,直接带两个同学乔装成干部上门家访,收集了一堆材料,临走时说:“来,签个字。相不相信组织?相信的话就别闹了,我立马给你们落实。”
还有一次,老师布置作业,要姜文和吕丽萍搭戏演一对暮年夫妇。排演前几天,他就跟吕丽萍走街串巷,看老年人是怎么走路的。然后两人借了一身戏服回中戏门口溜达,遇到一大帮熟人,愣是没一个瞧出来。一位老师骑着自行车从姜文身边过还使劲儿按铃:“来,老先生,请让一让。”
姜文还在念书时,导演谢晋打算拍《赤壁》就找过他,可惜当时学校不放人,只能算了。毕业后,《末代皇帝》剧组又找上门来,想让姜文演溥仪,姜文满口答应。却没想到,剧组前后脚找了他和陈道明。姜文心里正乐呢,一天碰见一个同学问他:“你干嘛呢?”姜文说:“我等着演《末代皇帝》。”同学说:“不会呀,我听说人家早开机了!”
姜文去找剧组,制片说:“要不你演溥仪的弟弟吧。”姜文笑:“我比陈道明还大呢!”人说:“这不重要。”
姜文回了一句:“要我演,我只演溥仪。”
塞翁失马焉知非福。姜文正失望时,导演陈家林要拍《末代皇后》,随即找到姜文。姜文问:“我才毕业9个月,您敢冒这个险?”
陈家林问:“你看呢?”
姜文狡黠地一笑:“这戏就得我来演,而且肯定能演好。”
这就是姜文的心气。
戏精姜文·进阶篇
为了演戏,姜文翻遍了那本《我的前半生》,看遍了所有和溥仪有关的纪录片,还专门去找溥仪的弟弟了解各种生活细节。那段时间弟弟姜武烦得要死:“没法儿跟他睡觉,只要醒着,他就要跟你聊溥仪。”
事实证明姜文是对的,溥仪这个角色一出来,就帮他在影坛奠定了地位。随后,他就接到了人生中的两个重磅角色,一个是谢晋导演《芙蓉镇》里的秦书田,一个是张艺谋导演《红高粱》里的“我爷爷”。
这两部戏,姜文把表演做到了极致。
为了演好右派秦书田,姜文在长沙、衡阳等地访问了近50个“右派”。把小说《芙蓉镇》翻了个稀烂后,他给秦书田写了一本比小说还厚的人物传记。当时谢晋是多大的咖位,演起戏来,姜文很少惟命是从。每一场戏他都要加入自己的想法。越到后期,他的想法越多,连剧情、服装、动作,都要提出自己的见解。
< 姜文与刘晓庆出演《芙蓉镇》 >
其中一场戏,秦书田拿扫帚扫大街,为了凸显人物性格和心理,姜文问:“能不能让他搂着扫帚跳一段华尔兹?”这一幕最终成了一个大亮点。当时谢晋说:“我看你小子想法这么多啊,迟早得自己当导演。”
没拍《红高粱》之前,姜文曾和上影厂一个拍农村题材的导演说:“哪天你有角色,给我留一个。”该导演当时只是微微一笑,潜台词是:“算了吧,你演不了。”结果没多久,姜文就演活了“我爷爷”,啪啪打脸。
巩俐曾回忆说,演《红高粱》那会儿,姜文每天晚上拉着张艺谋侃戏。比如戏中迎娶“我奶奶”那场“癫轿”的戏,就是姜文拍脑袋想出来的。姜文就是这么个人,只要进了剧组,满脑子就是戏。晚上他不睡觉,非要拉着人家说戏。剧组里的人都困得眼皮打架了,他一个人还在那里滔滔不绝:“睡这么早干嘛啊?”
据说拍戏时,姜文老跟张艺谋吵。他想法太多了,从服装、道具到场景设计,每个地方都要跟张艺谋掰扯半天。而在表演上,张艺谋不得不服:“如果没有姜文的表演,这部戏不会有那种自由狂放的劲头。”
< 姜文出演《红高粱》 >
1988年,《红高粱》横空出世,震惊世界影坛。姜文看到成片后说了句话:“原来出色的电影就是这样,那改明儿我也拍一个。”
陈凯歌听了说:“你呀,别当导演,伟大的演员一百年才出一个,你有这个潜质,别浪费了自己的才华。”
可张艺谋说:“姜文注定是要当司令官的人,他不甘心当底下的兵。他的心很高,而且有这个能力,希望自己超过任何人。”
显然,老谋子是对的。
导演姜文
1992年,姜文赴美访问,见识了一大批国际导演,其中就有他最喜欢的马丁·斯科塞斯。回来后,他对刘晓庆说:“我想去美国学导演。”
刘晓庆直摇头:“导演不是学出来的,而是干出来的。你现在这么年轻,有的是激情。激情才是成功的关键。你要当导演,我看还是趁早。”
这话对姜文一击即中。可寻思了半天,姜文也不知道该拍什么。他看上过池莉的小说《你不是一条河》,也看上过苏童的《红粉》,但都被人抢先了。正发愁的时候,一次聚会上,王朔当作若无其事地丢给他一本《收获》,翻开其中一篇《动物凶猛》,漫不经心地让他拿回去看看。
估计王朔早有预谋,他知道《动物凶猛》关于军队大院子弟生活的段落,一定能引起姜文的共鸣。果然,姜文一口气读完6万字,激动得彻夜难眠。姜文立马找王朔:“我想拍成电影,你给我当编剧吧。”那阵王朔刚写完大量的影视剧本,一听说要当编剧就恶心,百般推辞。姜文说:“行,那我自己来吧!”
< 姜文与冯小刚《阳光灿烂的日子》 >
1992年5月,姜文在6平方米的小屋里,没日没夜地写了一个半月的剧本,困了睡,醒来就写,完全与世隔绝。整个人思绪彻底飞回到70年代的少年时光。等到6月底,他把6万字的小说改成了7万字的电影剧本。不太满意,又改了一稿,活生生给写到了9万字。
早已成为中国编剧界大拿的王朔老师拿过剧本一看,不禁喟叹道:“原来剧本应该这么写,亏我半辈子欺世盗名。”
剧本有了,可没人愿意给姜文投资。你演戏牛,就一定会拍戏吗?姜文只好先去美国拍了《北京人在纽约》。但刘晓庆一心想要他当导演,四处打通关系,给他找投资人,终于想办法拉到了100万美金。
投资一定,姜文就在报纸上登广告,要在全国范围内找跟他长得像的小演员。一位画家听到风声后,立马把儿子推荐到了剧组。姜文收到小孩儿的照片和资料后,赶紧去找他妈。他妈一看:“没错,你十五六岁时就长这样。”
就这么着,夏雨成了男主角。
< 《阳光灿烂的日子》 >
从这天起,姜文就进入了他生命中的第二个艺术角色:导演。
许多创作习惯,也一开始就定好了调子。为了让小演员们入戏,他把他们拉到北京郊区封闭训练了一个月,穿70年代的衣裤,不许带零钱,不许跟外界通讯。早上6点起床做早操,7点早餐,接着就是接受70年代的革命教育,看各种苏联影片。一个月下来,这帮孩子活脱脱一帮“文革”时期的大院子弟。
1993年8月23日,王朔生日,《阳光灿烂的日子》开拍。开机仪式上,现场贴了两行大字:阳光永远灿烂,朔爷永远牛逼。
姜文讲完话,请王朔上去:“您来几句?”
王朔红着脸说:“都挺不容易的,就这样吧!”
可真正不容易的事,还在后面。
重度完美主义者姜文
在《一部电影的诞生》中,关于《阳光灿烂的日子》,姜文曾写道:“真不敢相信这部电影居然完成了,在一年多时间里,我们多少次弹尽粮绝,又有多少次起死回生……”
这话不是矫情,因为姜文的完美主义,《阳光灿烂的日子》一路难产。
从第一场戏开始,姜文就追求极致。那场戏,夏雨要和几个男孩儿在澡堂洗澡,碰上陶虹演的女孩儿进澡堂捣乱。五分钟不到的镜头,拍了整整三天,几个男孩儿洗澡洗得褪了一层皮,吓得夏雨半个月不想洗澡。
剧本上男主角送别父亲的大场面,只有三行字,姜文拍了15天,调用了20辆坦克,十多架飞机,拍了将近4个小时的素材。为了画面颜色,他甚至把一整架飞机都给重新刷了一遍。最后这段剪辑时,只用了3分钟。
王朔的《动物凶猛》里,女主米兰有张特别重要的照片,是令男孩儿荷尔蒙飙升的关键。为了拍出这张照片,姜文直接拉来电影摄影机,让宁静随便动,然后用两本胶片,拍了10万格的底片,一千多个镜头,最后才选出一张。
摄影师顾长卫当时就提醒他:“你悠着点儿。”姜文说:“不行,我觉得非得这样拍,不这样拍我拍不出来。”
由于对每场戏精益求精,没多久,投资商打给剧组的定金就花没了。中途又遇到一家公司撤出,剧组穷得只能吃馒头青菜。可姜文已经抡圆了膀子,抽出来的刀收不回去了。刘晓庆只好一次次把自己的钱投进去,王朔也把积蓄往里面扔。制片主任天天都为钱的事发愁。
很长一段时间,姜文只能负债拍片,借器材死撑。片子的战线越来越长。一天姜文跟王朔等人吃饭,没精打采,有人问姜文片子拍得怎么样了,一个演员开玩笑说:“片名已经改叫《大约在冬季》。”
姜文差点就急了。
最后,剧组拉到300万港币投资,总算在1994年1月杀青。前后算下来,姜文拍了25万英尺的胶片,直接破了当时国产电影拍片记录,手上一分多余的钱都没有了。要不是经王朔推荐认识了一位法国人,电影后期都做不出来。
< 姜文与夏雨 >
好在所有努力都没白费,《阳光灿烂的日子》上映后,直接摘下当年票房桂冠,夏雨更是夺得戛纳影帝。美国《时代》周刊在1995年岁末评选出世界十大重要电影,《阳光灿烂的日子》位居榜首。演员也好,导演也罢,几乎所有人看完电影的第一感受都是:姜文牛逼。
之后的电影,姜文的重度完美主义症状也从未消停。
拍《太阳照常升起》时,他花了1000万,耗时一年,从云南到甘肃,动用了数百只飞禽走兽,连羽毛质感都要修成理想中的样子。又把300多平米的藏式房屋、数十吨鹅卵石运到外景地,造了个美轮美奂的空间。
姜文讲故事信息量巨大,又不喜欢慢镜头。拍《鬼子来了》时,居然有4000多个镜头,比一部武侠片还多。后期剪辑,花了整整9个月。关键地方一格一格地来回剪,剪辑师都快崩溃了,但姜文还不满意,整天唠叨:“谁能多剪一秒,我给谁钱。”最后,《鬼子来了》花了48万卷胶片。姜文却说:“人家《拯救大兵瑞恩》好几百万卷呢,我觉得我已经很克制了。”
至于剧本讨论,更是漫长。找到好的小说后,他会和一个编剧先打磨出一个初稿,再找别的编剧在上面修改、润色,甚至全部推翻。每加入一个编剧,都要重新上一遍漆。就像在一部机器上反复打磨每一颗螺丝。拍《让子弹飞》时,他直接拆出120页纸,一页一分钟,反复打磨,一页一页地拍。有时候,半夜想起来改剧本,第二天直接可以不开机。
< 姜文与导演昆汀·塔伦提诺 >
拍摄过程中,姜文也磨人。拍《太阳照常升起》时,需要一辆火车,花了30万把旧车厢从全国各地运到取景地。结果拍摄那天,火车久久不来,姜文就和颜悦色地在器材师傅耳边磨了一天茧子:“王小柱同学,火车。”
“您喝点水么?”
“不喝,火车。”
“吃点东西么?”
“不吃,火车。”
人家前脚走,他后脚跟上去:“王小柱同学,火车啥时候来呢?”
也正是这样的姜文,给了我们太多惊喜。《鬼子来了》虽然遭禁,却拿到戛纳的评委会大奖,被法国《新观察家》评为具有超越意义的大师级作品。《太阳照常升起》这部拍给自己的情诗,极尽绚烂之能事。影评人周黎明曾说:“我就看了里面一个镜头,就可以断定姜文是个天才。”
至于《让子弹飞》,毋庸赘言,当年最热门的作品,让无数观众在影院里爽爆。观众说看不懂《太阳照常升起》,姜文好像赌气一样,在《让》里用了和《太阳》一样的主题配乐:“行,看不懂是吧,这次我给你们拍个能看懂的。”
姜文这脾气,有点像个孩子。观众说《太阳》看不懂,他回一句:“看不懂你还挺自豪的?你应该回去好好反思反思。”观众说看《一步之遥》打瞌睡,他又回一句:“这么大动静的片子你都打瞌睡,那你看啥能起劲?”
这就不得不提到第5个姜文了。
那就是杠精。
杠精姜文
姜文或许不是刻意抬杠,但他怼起人来,分分钟给人噎死。
首当其冲“遭殃”的便是记者,圈儿内记者都觉得姜文难采。有个段子说,姜文老爱给记者上课,还是拿体育老师的态度给你上语文课。
有一回,记者问他:“导演和演员,你觉得哪个过瘾?”姜文说:“你这是什么问题,谁愿意去干一件不过瘾的事?”记者说:“比如在您以往的电影中……”还没说完,姜文盯着对方:“我不比如。”
还有一回,姜文一路下来跟记者扯了些有的没的闲篇,那记者实在憋不住了,说:“您严肃点儿行吗?”姜文说:“难道你觉得我不严肃?”记者都快哭了:“拿这样一堆采访我回去没法儿交代。”姜文愣了愣:“没法儿交代你赖我?”
《南都娱乐周刊》甚至出过一篇专稿,里面用各种数据和经验总结出若干条方法论,专稿的名字就叫《如何正确地采访姜文》。
拍完《太阳》,对于观众的不买账,姜文也是直来直去:“为什么艺术片有意思,那是把不同的世界观呈现给你,这是一种诚意。”
言下之意,你爱看没诚意的烂片,我也拿你没辙。
而对于观众把《让子弹飞》拿来各种解构和隐喻阐述,姜文又说:“那是你们把我看小了,民国在电影里就是个工具,我还犯不着单为它拍一部电影。几个政治人物值得我拿来影射?艺术比他们高多了。难怪看不懂《太阳照常升起》。”
其实类似的话,早在《阳光灿烂的日子》口碑炸裂后,30岁出头的姜文就说过:“我想拍一部好电影,让人们对它感兴趣。至于主题,不用那么显而易见地表达出来,没意思。每个人都该从电影里感受到不同的主题,因为生活就是这样。”
前前后后,无论跟谁杠,姜文都透出一股劲儿,也是大家经常用在姜文身上的那几个词:自大、狂妄、锋利、霸气……
但就是这样一个人,实在鹤立鸡群,无论演员还是导演,技巧上、才华上,都做到了中国最高的一个层级。而他的号召力,没人能质疑。拍《一步之遥》时,能找搁笔的廖一梅做编剧,找洪晃演反派,靠的绝不是自大和狂妄。
王朔说过:“他身上有股劲儿,让很多人愿意为他做点事。”
姜文有他的自恋,有他的锋芒,有时候站得实在太高,而且喜欢高高在上地告诉质疑他的人:你们期待的那些结果,我不是办不到,是没放眼里。
所以,《霸王别姬》的编剧芦苇说:“其实姜文的个人风格很明显,总结起来就是三个字:我牛逼。但他最大的问题,就是过分依赖他的牛逼。”
多年以前,冯小刚在纽约给姜文拍《北京人在纽约》时,也曾有同样的感悟:“我个人的问题是,怎么样才能做到最好,至于姜文老师,则是如何能够节制他的才华。对他来说,最大的敌人就是淤出来的聪明。”
《邪不压正》
说完5个姜文,聊几句新电影。
杨澜曾问姜文:“你四年才拍一部电影,不怕观众把你给忘了?”姜文则说:“我从来不在乎会不会被人记得。”而现实是,哪怕上一次观众从他的作品中走出来时一脸懵逼,但只要拍新作品,就会有无数人期待。
很多人期待姜文,还是想对他的才华一探究竟,看看他还能抖出多少惊奇和燃点,让人迷醉。能勾起此类观影欲的导演,放眼望去,整个华语影坛,屈指可数。
《邪不压正》改编自张北海的小说《侠隐》。说起张北海,这又是一个奇人。张艾嘉是他侄女,陈升为他写过一首《老嬉皮》。阿城、王安忆、罗大佑、李安这些人跟他很熟。甚至有人说,20世纪六七十年代华人去美国,无一不在张北海家的沙发上坐过。
为了写《侠隐》,他收集了几百本关于老北京的资料。文中细节一一求真,连洋车路费和老妈子的工资,都细细考据。
这样一本小说拍成电影,本来就是惊喜。就目前各方反馈来看,电影一路都很爽很燃,黑色幽默与荷尔蒙满屏飞溅。照姜文以往的个性,电影一定是借小说的壳,还他心中的魂。是拿1937年的北平,讲他对这个世界的看法以及他这个岁数对生命的感悟。
这是姜文的执念,因为他从来都是拿艺术家的标准来要求自己,而不是商人。就像他早年提醒冯小刚时说的:“电影应该是酒,哪怕只有一口,它也得是酒。你应该把葡萄酿成酒,不能仅仅满足于做一杯又一杯的鲜榨葡萄汁。”
而他,只想与我们同醉。
本文参考资料:
[1]《汉子姜文》,李尔葳著
[2]《姜文:才华中的是是非非》,北京卫视《谁在说》
[3]《英达、姜文阳光灿烂的日子》,董竹撰
[4]《我把青春献给你》,冯小刚著
[5]《为什么那么多人误解姜文?》,程青松采写,原载于《青年电影手册》
[6]《姜文的宠与失》,靳锦撰,《人物》
[7]《姜文:一只上了膛的火枪?》,南方网讯,大鸣撰
[8]《如何正确地采访姜文》,黄姣姣、刘倩采写,《南方娱乐周刊》
[9]《京城明星兄弟·姜文姜武》,纪录片《记忆》
[10]《姜文开涮王朔说美国总统要接见他》,沈群撰
[11]《阳光灿烂的日子》追忆,王朔撰
[12]《新电影传奇》中关于姜文的采访
[13]《小崔说事》崔永元与姜文的访谈
[14]《一部电影的诞生》,姜文、刘晓庆等人撰
?书单君今日荐书?
张北海《侠隐》